"這趟只有一個後悔和一個憤怒" 

在去完內灣之後
我們繼續向今天的目標──賽夏族矮靈祭前進
話說今天已經經過了竹東、芎林、尖石
接下來又要經過尖石去五峰
還真得是很操我可愛的車 

在前往五峰的路上
因為我的煞車系統比較不好
所以一路上都不敢催油門
本來出門前還以自己可以是山路之王的
後來發現只是個小卒子
只敢在旁邊的車飆過去時狗吠火車兩句
"找死啊~" 

再進去一點
路上連路燈都沒有了
我開玩笑的把燈關掉說"接下來就碰運氣囉!" 
結果沒想到我是第一個嚇到的
路上真的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也因為這樣星空顯得格外燦爛
我們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看看星星
我不禁問"如果在星星這麼多的地方要怎磨看出哪個是哪個星座呢??" 
黑人回答"自己編阿，你看那是葉馬座喔!" 

在經過一陣長途跋涉中於到了祭場...的山腳下
根據我們的通識老師郭孟寬的說明
只要再走路15分鐘就能到祭場
可是看到旁邊很多人機車都騎上去了
我們也就跟著衝了
不過那個坡實在是有夠陡的
可能有30到50度吧
我一路上都要把油門催到底才勉強爬上去
上去之後就聞到一股橡膠味了
真是對不起我的車車
然後因為真的要施很大的力氣
所以黑人就很可憐的被我丟下來用走的 

終於到了祭場
抬頭一看
月亮才剛離開地平線
正好在和我們一樣高的地方
但已開始大放光明
天上有雲，但是不多
在夜天中是很美好的陪襯
旁邊的祭場傳出很熱鬧的聲音 

我們兩個開始往祭場前進
在外圍就已經有很多人群
然後也有一些賣野味的攤販還有賣小米酒
這可真是大大的動搖了我們想要當夜來回的意志 

來到祭場
天阿真是超多人的
現場可能有1000人有吧
把小小的祭場(大約學校大草坪大)擠得水洩不通
賽夏族的族人們已經在中間跳起了舞
他們用的樂器是一種掛在腰際的臀鈴
隨著舞步會發出清脆而一致的聲響


然後壯丁們間上背著一個大大的肩旗

這可不擺著好看的喔
它可是有著指揮跳舞隊伍的重責大任呢
而且似乎具有神聖的意義
因為所以人都不准碰到這面肩旗
族人們手拉著手
跳著簡單的舞步
時而聚集，時而分散
沒有太複雜的音樂
只有他們自己所唱出的歌謠
和清脆的鈴聲
時而輕快，時而莊嚴

我和黑人先到上面的祭屋去綁芒草
據說這是取得矮人的庇佑的意思

我是綁在手臂上
也有綁在頭上的

第一次參加這種祭典很有趣
我們就拿了相機想要到處照照片
我們也找了原住民姐妹照相


在祭場的四個角落有四個火堆
除了燒木頭之外也燒竹子
因此不時有爆竹的聲音傳出來
我們一直想要拍出一張爆竹爆炸時飛出大量火花的照片
但是卻因為相機太爛而告失敗
反而是被煙灰給燻了一陣

後來我們又出去逛了一下外面的攤販
這裡的攤販除了賣我們在夜市常見的東西以外
還賣野味，如烤斑鳩、山羌肉、飛鼠肉等
不過由於距離吃宵夜時間還早(大約九點多)
所以我們想說再逛一逛
等下再來大開殺戒一番

我和黑人在討論說現場這麼多人
我們遇到熟人的機會大概是多少
算一算的結果大約是百分之ㄧ
這看起來超小的機率想不到真的讓我們碰到了
是敬亭
下午的時候我們在小吃部碰過面
當時黑人有邀他要不要去
可是我們沒有想到真的看到他了

原住民的舞仍再繼續
我們一直想拍一張含有族人正面的照片
可是一直拍不起來
好不容易給我抓到機會

大姐謝謝
妳的笑容很美:)

約莫10點
肚子其實早已被那些攤位上的食物引的咕咕叫了
我們決定到祭場外覓食一下
黑人在這裡吃下了他今天的第四條香腸
我則是叫了一碗樹豆排骨湯
我是第一次吃到樹豆這種食物
很香，豆子大概是像紅豆一樣大小
吃起來的味道也很特別
然後就是我們今天最想喝的東西──小米酒!!!
喝起來超讚的，很香甜，也沒有什麼酒臭味
讓我很怕不小心喝醉
我們還叫了一隻烤斑鳩下酒
算是很適合的食物吧
烤斑鳩很香，然後很有嚼勁
真的是超豐盛的一餐阿

坐在我們隔壁桌的是兩個可愛的賽夏族女生
可能是黑人太帥了吧
我一直看到他們看著黑人的側臉吃吃傻笑
過一會兒他們也玩起來了
就看到其中一個開始用她的人中夾筷子給另一個拍照
可是看到黑人轉頭過去看又趕快拿下來
真的是超有趣的

餐廳的店家有一對很可愛的姊弟
姐姐才剛到換牙的年紀
我們可能有三分醉意了吧
拿出我們在內灣買的老鼠和他們玩
人小鬼大的姐姐竟然問我們說"可不可以給我?"
然後黑人竟然很大方的直接送她
只是要他們姊弟和我們一起拍照
"50元換一個可愛的笑容很值得啊，你不覺得嗎?"



不過我們拍出來的照片都沒在笑
小姐姐忙著秀她的缺牙XD

酒足飯飽
我們回到祭場
此時大概是午夜12點多
然後是一個重要的儀式
是族中的長老要對全族做訓示
主辦單位透過廣播向全部的人宣布
"各位漢人的朋友大家好，
接下來是我們的重要儀式，
由族中長老來對全族做訓示，
請各位漢人朋友們暫時不要踏入祭場
在觀眾席稍微休息
在長老訓示時也請不要說話
待會結束後可以下來和我們一起跳舞"
我不知道大家去的時候是抱持什麼心情去的
到底是想參與人家文化還是去看熱鬧的
我只聽到祭場上儀式進行時大家依然故我的嬉笑打鬧聊天
為什麼來到這種地方來連一點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呢?
然後甚至在人家開始儀式時竟然開始打架鬧事
我感到很丟臉
我過去一直以為我們的文化是很有禮貌的
可是我們的文化所教育出來的所謂"漢人朋友"
是以這種方式在對待人家的文化
人家把你當成朋友
讓你來參與他們生活中重要的儀式
結果你們是用這種態度來看待
我想沒有人會在自己親族的婚禮或葬禮上這樣鬧場的吧
那你們為什麼在這裡不好好遵守別人的規矩?
還是你們真的不把人當人看?

過了一段很難熬的時間
長老訓示結束了
賽夏族人繼續開始他們的舞蹈
然後也邀請我們這些"漢人朋友"一起下去跳
想說既然來了
那就下去吧
舞蹈的舞步很簡單
右腳在前左腳在後
然後以四拍為一小節跳
我們會和隔壁的隔壁牽手
所以看起來就會像DNA helix
圍成的圓圈時而緊縮，時而開放
可是在拉緊或放鬆其實都是一下子的事而已
再加上又不容易看到隔壁的隔壁
所以只能透過手將自己交給對方
在圓圈要張大時緊緊握住不放開
或者是讓對方引導自己跳舞的方向
在經過一陣子練習之後比較熟練了
心情也比較放鬆
我們開始跟鄰近的人聊起天來
原來大家都來自不同的大學和縣市
有復旦的、輔仁的和北藝大的
來的原因也各異其趣
還有是為了寫通識報告而來的呢!
雖然只是短暫的相會
事後也沒有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
但是還是給我很深的印象

我跳了約一小時
然後就累了，脫隊下來休息
我下來後不多久黑人就去睡了
我則是跑去和一個賽夏族大姐聊天
她正在和另一團介紹這個活動
paSta'ai noka SaySiyet
就是賽夏族人祭祀矮靈的意思
賽夏族古語的語法是倒裝句
paS是祭祀的動作
ta'ai是矮人的名字
noka是連接辭
SaySiyet則是賽夏族
據說是賽夏族過去和矮人們曾有爭執
後來矮靈們使得賽夏族人收穫不好
賽夏族人為了和矮靈和解才辦了這個祭典
所以它並不是很歡樂的
而是必須很莊嚴的
因為不能讓矮人生氣
聽了之後又讓我更覺得不舒服了
本來想說等下要再去跳一下舞的想法也打消了
我們來到這裡參加人家的祭典
但所做的事是一直破壞人家的傳統
也相當程度的破壞了人家祭典的原意
大姐說原本他們是不對外開放的
可是如果族人和外人通婚
他們會認為大家都是一家人而請他們一起來
這幾年則是因為開放觀光所以才讓外人進來
其實讓我很感慨
或許他們也必須在現實和傳統之間作妥協吧
開放觀光人潮或許造成了經濟的活絡
可是也使得他們必須承擔這些破壞
和大姐又多聊了一些有關於他們的故事或者是一些傳統
甚至是一些圖騰所代表的意義
然後大姐就帶著原本和她聊天的那一群人下去跳舞了
而我也感到些許倦意
所以也準備要睡了

只穿著一件厚襯衫就上山的我還真是勇者
晚上的山上超冷的
我原本打算在火堆旁的一顆大石頭上睡
可是石頭的導熱速度太快
我一下就被冷醒了
只好改到水泥地上睡
可是一樣睡不好
可能平時太養尊處優了吧
我的手和原住民們可以綁芒草而不被割稻的手相比也嫩的很多
大概只睡了一個多小時
然後我再度被冷醒

我醒來的時候黑人也從外面走回來
原來他又去買了一點熱食
我喝了幾口他買的羊奶雞湯
真的是一下子就暖起來了
我也決定去買點東西來吃

快要早上了
其實這時候參加祭典的人也離開了不少
可是想不到大家除了尊重沒有以外公德心也沒有
人離開了就留下滿地垃圾

真的是很糟糕耶
我們的教育到底是怎麼搞的...
這麼做的人都不覺得丟臉嗎?
還是說他們在家也亂丟垃圾慣了?
真的很讓人越來越不敢自稱自己是漢人了
(不管是閩南人還是外省人都一樣啦~我們這棵大樹看來是超多枯枝)

好好的來參加一個祭典
卻是讓人心情越來越不好

時間再推移
到了大約五點多吧
天開始越來越亮了
這時我才看清原來我們是在一個四面環山的地方
我和黑人在猜太陽會從哪裡出來
天空變的越來越亮
我們也越來越看清楚週遭的景色
黑人指著山上一條凸出來的黃色帶子
問我那是什麼
我原本以為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裸地
等到真正大亮之後我們兩個才驚呼
原來那是一片的芒花
真的是讓人覺得那好美啊

今天原本活動只到早上的六點半
可是矮靈祭有分北群和南群
我們在的五峰是北群
南群是苗栗的南庄
今天是南群的最後一日(北群還有一日)
會進行送靈
所以北群也進行了一次象徵性的送靈
讓活動延長了一小時
此時舞步比起之前要輕快了一些
族人們也開始邊跳舞邊喝起了小米酒
會有兩個人開始負責倒酒
然後他們也邀請了一些人穿上他們傳統服飾加入舞步
我就看到一個一整晚都在拍照的外國阿姨被邀入隊伍中

等到約七點半
活動也正式結束了
由於今天還有今天該做的工作
所以我跟黑人就趕緊下山了
早上的山上真的是超冷
加上有飄點小雨
我們就算有長袖和手套還是冷到快凍僵
只能狼狽的趕緊下山

這一趟真的只是臨時起意
不過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除了賽夏族的文化以外
也讓自己更加警惕自己的行為
我想如果有機會
我會像更多人傳達這個故事
讓大家在族群歧見或爭執以外
能看到更多東西